採訪雷若豪(“雷諾”)老師時,劇組已經移師北京保利劇院,正為當天晚上面向大眾媒體的帶妝彩排做著最後的準備。接受採訪時,他仍在待命中,因此談話也不時被打斷——舞台上有太多事隨時需要他處理。
“很螺絲釘,”他這樣形容自己的工作,“但整個舞台運作都要知道。”
美國舊金山歌劇院英文歌劇《紅樓夢》2017中國巡演報導
《一條歌劇真理——〈紅樓夢〉彩排系列終篇》
“把眼睛閉起來,都可以劈劈啪啪的不停!”接受採訪時,雷諾老師繪聲繪色描述他幾年前的一次露天裝台經歷,而他提到的每一個“劈”、每一個“啪”,都代表一隻蚊子的死。
那是6月臺灣的夏夜,他在現場寫工作筆記的時候,助手不得不像扇扇子一樣扇動電蚊拍來為他驅蚊。那劈啪聲,“很像爆竹。”
經歷過如此工作環境,他對歌劇《紅樓夢》首演地北京保利劇院當然會感覺舒適。“這裡還有空調呢,”他強調。而接下來的兩站巡演——長沙梅溪湖文化藝術中心和武漢琴台大劇院,也都是這種舒適的、標準型劇場。
不過,場館環境的舒適,並不代表雷諾老師工作職責的減輕。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從運輸開始,到了場地卸下來,之後把東西(佈景)組起來,吊上去,接著整個工作人員的練習,配合表演人員排練,表演結束以後拆下,拆完以後把東西包裝好,然後送上車”——都屬於他作為一名舞臺技術人員的職責。
9月9日晚,當歌劇《紅樓夢》在北京保利劇院第二場演出結束之後,雷諾老師便帶領舞臺技術團隊連夜拆卸吊杆上的佈景、打包所有道具至次日天明,並與燈具、服裝、發飾等一起送上了長途運輸的卡車……
除了上述“粗活”外,雷諾老師還需要負責舞臺上的細枝末節——這被他統稱為處理“觀眾席與臺上一些東西的關係”,而對“關係”處理的細緻程度,也影響著演出的水準。
“比如這些幕布,”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走到側台一塊幕布邊,並指著底端解釋道:“掛上去的時候可能會發現舞臺這邊的幕布(長度)剛好觸碰到地面,而那邊的幕布可能離地面有條細縫,所以需要作調整,因為觀眾坐在在台下有可能(從縫中)看到漏出的光,”雷諾老師說,像這樣的細節工作他還要做很多很多。
對大觀園佈景的二十多塊懸吊景片進行微調,也是一項極其精細的工作,因為要確保葉錦添老師設計的舞美效果能夠正確的呈現出來——即使在不同尺寸的劇場空間裡,而每塊景片在每次換景中的位置,也必須精確定位,這也無疑增加了舞臺技術的難度。
對此,雷諾老師很坦然。“觀眾接受的感官刺激總會越來越多的,”他說,“舞臺技術也會根據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變化和要求,但事情的本質和根底是一樣的。”而對於“時代發展有可能導致舞臺技術複雜化”的說法,他不太認同。“你可以說它會越來越細緻,”他糾正道。
與舞臺技術總監范朝煒老師、燈光設計王天宏老師、服裝指導謝贏瑩老師和賴蔚炅老師一樣,雷諾老師也有二十年以上的職業經驗,而他也和他們一樣,成為了歌劇《紅樓夢》中國巡演製作團隊的中堅。
採訪雷諾老師的那天晚上,要進行首演前的最後一次彩排,而在那之前,還有最後一次換景練習。“你們做得越好,其他人就會越順利!”1製作總監丹尼爾·克納普在換景練習開始前特意趕到,給舞臺技術組和舞臺監督組的十餘位組員打氣。此時,我的耳邊突然迴響起丹尼爾曾經說過的另一句話:
“歌劇的製作水準與歌劇的藝術品質是密不可分的。”2
——相信這是他數十年歌劇製作的經驗之談,也是巡演中的《紅樓夢》正在證實的真理……
1. “The better you do the job, the easier for everyone else to go through the show.”
2. “(As for the artistic quality and production quality,) I wouldn’t separate it t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