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部受眾人親睞的小說帶到華人外的世界,並使之獲得矚目。”
——林壁珠談歌劇《紅樓夢》
採訪者:譚譚(譚爍)
1. 歌劇《紅樓夢》的世界首演若對您而言意味著“圓夢”,那在小說原著的誕生地北京上演,對您又意味著什麼?
林壁珠:我為實現這部歌劇而奔忙,所懷的初心——也是至今未變的目標——是為了將這部受眾人親睞的小說帶到華人外的世界,並使之獲得矚目。傳揚中國文學瑰寶的同時鼓勵藝術創新,正是傳龍基金會希冀實現自身使命的一種方式。歌劇中那段以當代視角解讀的、令人扼腕的三角戀,若能打動每個人的心,這將是我們所期盼的,也願意以此創造對話契機,增進各民族間的共識。
舊金山的世界首演,成功實現了上述目標,此“夢”確實圓了我的夢。那滿場的觀眾,似乎懂得我們的用心,而首演也使華裔群體與其置身的美國大社群之間的交流得以增強。許多華裔觀眾紛紛發表觀後感,而其中最令我感動的,莫過於他們視自己為中國人自豪、視中國文化之表徵在美國舞臺生輝而自豪。
於我而言,歌劇《紅樓夢》登上北京的舞臺,是此前未曾料想的,亦令人不勝歡欣的。
作曲兼編劇盛宗亮以及聯合編劇黃哲倫以21世紀的視角詮釋曹雪芹的著作,他們勾勒出來的故事,是可與當代美國觀眾產生共鳴的。歌劇劇本遵循了原著脈絡——尤其是曹雪芹所撰的前八十回。盛、黃二人為增強戲劇效果所作的改編,使原著鋪陳的情節得以緊緻,同時凸顯了——抑或將主題框定在了——當時男男女女所遭受的困境。
劇中寶玉、黛玉兩位主角深受18世紀封建禮數的禁錮,卻試圖突破其既定命運的樊籬——盛、黃如此雕琢劇本正是為了讓當代觀眾亦可領會這一歷久不衰的中國愛情傳奇。
歌劇《紅樓夢》在舊金山作世界首演時,曾收到許多中國大陸人士的評語,這讓我驚詫,也令我愧不敢當。其中,有對我們所持目標的理解,更有對美籍華裔發起並實現創作的讚許。他們熱切企盼這部歌劇能架起一座中外交流的橋樑,而且,對於盛、黃所改動的原著劇情,他們不僅寬容,更會從整體上去接納。
他們的所感所想自舊金山世界首演之後便不斷見諸國內媒體,此次北京首演的實現(即2017年9月8日在北京保利劇院的中國大陸首演——譯者註)想必與之推動不無關聯吧。坐在保利劇院的觀眾席間,親見歌劇《紅樓夢》受如此熱捧——遑論觀眾以年輕人居多——足以令我欣慰,而這部廣為傳頌的經典,以21世紀藝術手法呈現卻不失其對本土“紅迷”之吸引,可謂是莫大的福分了。我已有理由確信,盛宗亮與黃哲倫的創作不僅觸及了美國觀眾的內心,也打動了中國的觀眾,而這一成就,是遠遠超乎我預料的。
歌劇《紅樓夢》被中外一致認可,也證實了小說《紅樓夢》的力量。自印行之初至今,兩百餘年,其已被改編成各類藝術作品,且每一次改編都使小說本身更為流行——此次亦不例外,我也因此對小說的前景保持樂觀。此後千百年裡,肯定還會出現以《紅樓夢》為藍本的當代藝術創作、還會吸引新的觀眾。這部著作,已經立於世界文學之林,也必將秀於翹楚之列。
2. 對這部歌劇,您是否依然心懷憧憬?若答案為是的話,能否略述一二?
林壁珠:詮釋一部巨著,其藝術手法是可以無窮盡的。雖然首演製作精良,對作品的解讀卻不會因此而絕對化。試想《阿依達》或《波西米亞人》吧,過去一百年來有各式各樣的版本登台,若以個人眼光去審視,它們或許都大同小異,抑或各有千秋。首演版不論我們覺得多麼確鑿如是,並非是對創造力的抹殺。不同的藝術家、不同的導演、不同的佈景設計師和服裝設計師,尤其是——不同的歌唱家們——對同一劇本都會有不同的反應,而這正是藝術創新的妙處。一切在變化,歌劇也在“進化”。《紅樓夢》首演版必將激起更多創新,我為此而興奮,並期待見證這一過程。
3. 這部歌劇的實現,傳龍基金會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這也向世人證明了一個區域性的文化基金會為實現其使命可以成就至何等高度。很想知道您有沒有什麼經驗可與其他文化基金會分享?
林壁珠:傳龍基金會成立時間不長,規模也比較小。它誕生於13年前(即2004年——譯者註),雖然至今沒有帶薪員工,但有一組熱心奉獻的志願者,以及他們對待工作的耐心與恆心。幸運的是,我們受惠於幾位資助人的長期支持,尤其是朱黎慧明女士,她也是傳龍基金會的創始人。我們的想法有時候會很大膽——譬如實現歌劇版的《紅樓夢》,儘管如此,我們對每一個項目都會盡力務實的去做,每次前進的步伐,也邁得不大,但十分踏實而穩健。我們也會留意自身的局限,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傳龍基金會自成立伊始即以專款專用的形式來運作,而且一直以來我們的資助對象,都是為弘揚中華文化而創作上乘佳作的藝術家們。我們一直秉持“增進各民族間共識”的目標,積極開展行動並全方位的拓展友誼。瑪格麗特·米德 (Margaret Mead) 曾經說過:“永遠不要懷疑一小群具有洞見與責任心的公民產生改變世界的力量;的確,這一力量即世界的唯一本源。”對此,我們心懷敬仰。
© 譚譚演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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