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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90年代,丹麥戲劇迅猛發展,大量青年劇作家嶄露頭角,創作不拘一格,“丹麥新派戲劇 (New Danish Drama)”由此而生。 如今近三十年過後,“丹麥新派戲劇”仍在向前發展,而彼時的青年才俊,如今也已成為丹麥劇場的中堅。本系列22位劇作家即為其中代表。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很多作品,除在丹麥巡演外,也曾受邀赴歐洲其他國家上演。本系列所含的30部作品簡介,既是窺探丹麥戲劇藝術的一扇窗口,亦不失為了解歐洲劇場動向的一枚指針。
該系列文本譯自丹麥駐英國大使館2015年對外文化出版物《丹麥新派戲劇——22位劇作家 (New Danish Drama — Twenty-two playwrights)》。
約崑·羅德 (Jokum Rohde) ,丹麥當代劇作家之一
約崑·羅德的作品中,總會有大段令人大快朵頤的部分,這也能為演員提供絕佳的展示機會。其作品情節亦充滿戲劇性,並且希冀拓寬觀眾的知識視野,但是羅德也有嗜“俗”的一面。劇中對話詞藻豐富,麗質而灑脫、兼以修辭之辯,更不時引用文學或哲學上的經典名句,或B級片(即低成本快餐影片——譯者註)台詞、流行歌詞、抑或男青年親睞的讀物。他的作品含有一定程度的反諷,因而也能產生巨大的感傷共鳴。羅德這種能自由遊走於不同類別、見解與暢想之間的能力,以及所表現出的個性姿態,使之被劇評人尊為後現代劇作家。如果拿丹麥詩人索伦•乌瑞克•汤姆森(Søren Ulrik Thomsen)的話來說,羅德的風格也可以描述為“在卡夫卡式的荒誕與低俗煽情小說之間尋求的平衡”。
作為副業,羅德還定期為丹麥皇家劇院舉辦的家庭共賞大型戶外劇撰寫劇本,新近推出的一部原創性頗高的《羅賓漢列傳》已有超過一萬人次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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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近代表作
《皮諾曹的骨灰》/ Pinocchios aske / Pinocchio’s Ashes (2005)
本劇開篇即頗為張揚——法官沃爾夫(Judge Wolff)站在一扇開著的窗子前說道:
“我喜歡在早晨聞到焚燒經典書籍的味道。塞利納 (Louis-Ferdinand Céline)、漢姆生 (Knut Hamsun)、貝恩(Gottfried Benn)、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恩斯特·榮格爾(Ernst Jünger)、卡爾·施密特 (Carl Schmitt)。這味道……是自由的味道。數千年來的思想,隨煙升騰!那畢生之作、那神話傳說、還有比人性更為古老的思考,終與止歇了——這你是能聽到的——那陳舊、帶著污痕、漬點的書燃燒著,它就從那柔軟的劈啪聲中傳了出來……繼續。讓我們繼續。謝謝你們。”
我們在孔城 (Kongstad)——一個虛構的小鎮,它是區域首府,臨河而建,過去十五年來都被寡頭政治統治著。藝術被禁止……
便衣警察馬克·杜特洛(Marc Doutroux)的工作就是跟踪藝術家。他拘捕了做櫥櫃的工匠維勒·布朗(Werner Brown),並把他拖到法庭,控訴他斗膽做藝術的行徑,其證據就是一個稱為匹諾曹的木偶。當法官沃爾夫吹捧布朗做的木偶,並稱讚它的藝術價值時,布朗承認了罪過,但他堅持自己未曾有過惡意。儘管如此,法官沃爾夫還是判處布朗犯有疏忽藝術罪,並責令砍下他的手——到此處,該劇只進行了四分之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藝術家布朗和法官沃爾夫又很快站在了同一戰線……
《匹諾曹的骨灰》帶有諷刺喜劇的味道,但它也有舊時哥特小說的那種黑暗以及視覺文學中的戲劇衝突。該劇也擊碎了哲學層面的論述,取而代之以豐富的詞藻、多樣的修辭來探討國體、民主和藝術本身的意義。
約崑·羅德2005年曾榮獲丹麥瑞默特獎(Reumert Prize)“年度最佳編劇”。
《達爾文的遺囑》Darwins Testamente / Darwin’s Will (2008)
該劇如同哥特小說一般,幽暗且令人恐懼,其背景設在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城裡,主人公有查爾斯·達爾文,還有維多利亞女王,還有更多角色——儘管戲劇本身對史實並沒有那麼較真。《物種起源》也成為情節的一部分——藉由不同人物演繹深層“組織能力”,以提供一種新的視角。其中有人相信達爾文所提出的“物競天擇”規律,應當成為人類社會的指針,但檢察官巴托洛茂(Inspector Bartholomew of the Yard)提出了不同觀點,他相信有隱秘力量的存在,即一種“黃鱔”之物,他懷疑正是“黃鱔”謀害了諸多英國知名科學家。
《達爾文的遺囑》以豐富的哥特式情節,將人類宣揚的進化論與社會組織相並論。劇的開篇,是維多利亞女王為達爾文授勳——這一幕與史料無關——達爾文亦在授勳典禮上作了演講,但透出的政治語氣並無討好女王之意。接下來的一幕轉到檢察官巴托洛茂和他身旁被肢解的倫敦博士的屍體。作為科學家的倫敦博士,正是 “倫敦項目”的發起人。該項目旨在抵制那些在政治上、社會上鼓吹達爾文理論的達爾文主義者,如其所言:“這一項目,聚焦環境和教育——它們,才是人類及其道德進化的前提,而在現代科學——即將強弱序列尊為天意的科學面前——我的這一觀點,卻變得不堪入耳。”
達爾文作為嫌犯被拘禁,之後被女王赦免,而女兒最終從墳墓中復活,卻讓達爾文陷入兩難,因為只有先放棄進化論,他才能和心愛的女兒團圓。
《達爾文的遺囑》在哥特式框架內描繪芸芸眾生,對話豐富,其中引用不少達爾文的著作,也有來自諸如《變身怪醫》等文學作品中的詞藻。該劇在政治主張與哲學觀念間跳躍,同時不乏經典恐怖劇中吸引人的創作手法。
© 譚譚演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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